愛は曇天の中で



「唔……嗯、不……」
我推拒著他的手。
舌、唇、交纏,手指也被扣住,我正被積極的攻擊著。
「……嗯、嗯……給我住手!」
我一拳往那個糾纏不休的傢伙頭上敲去,完全沒有手下留情,結果他抱著頭退開兩步,低叫著:「虛君好過份!」
「過份的是你吧!突然在上完體育課之後強硬地把人拉到社團教室來!結果又是做這種事嗎?」
每次……每次都是這樣……簡直就跟惡性循環一樣!開始、挑撥、然後……遺忘。
「咦?」微愣的臉。
「不、沒什麼……」我忘記了。他忘記了。
「等、等一下喔……虛君剛剛說『又』了吧?有說吧?虛君該不會是把我跟誰搞錯了吧?」古泉緊張地握住我的手腕,連在神人出現,末日也許到來的時候,臉上都還掛著充裕微笑的他,現在居然為了這種微不足道的事情扭曲著臉,「雖然我知道虛君很受歡迎,可是現在跟你交往的人可是我喔,不好好記住的話是不行的啊。」
笨蛋……忘記的是你。
而且由你這個情人節會收到至少十個巧克力以上、一個月至少一次被叫到校庭大樹下告白的帥哥說我很受歡迎,聽起來就像諷刺一樣,所以求求你閉嘴。
「的確,對於你的告白居然像個瘋子一樣點頭的人是我沒錯,但是我有前提的,當……」
「『當你說停的時候,就要停。』」古泉苦笑。「我記得啦……那種事。」
不對、你不記得,你……會不記得的、
「所以,我現在說了『STOP』,你該怎麼樣?」我惡劣的問。
「好好、我停下來了。」古泉舉起雙手做投降狀。
「要是在部室裡一發不可收拾的話,我絕對會把你揍扁!懂了沒?」
聽到我這麼說,古泉的臉居然紅了起來。
「別臉紅!你想到哪裡去了!啊啊混蛋!看到你的臉就一肚子火!我到底為什麼會……」
「……為什麼……呢?」古泉先是低垂著頭,我可以看到他那長長的睫毛搧動,最後他抬起頭來,認真地望著我。
這個問題,之前,也被問過。
『為什麼?』=『為什麼會接受跟我交往的要求?』
雖然並不是無解,但對我來說,答案卻是無限靠近謎團,準確地往極限值靠近。
俗話說的好,有一就有二,無三不成禮。當你被同一個人告白好幾次,而且每一次都是用你前所未見的誠懇與必死的表情,就算你再怎麼討厭對方,多少也會有點心軟。而且……我不討厭古泉。
在SOS團裡,也大概除了他這個接近普通人的超能力者能稍微(小於零點五吧?)瞭解我處在一堆怪人之間的心情。同時、我們也是經常站在同一條線上的戰友、以及男性同志。在男女比例三比二獲勝而導致春日更加氣焰囂張立於不敗之處的立場下、能夠在朝比奈學姐COSPLAY途中,靠在禁地外門板上喝茶閒嗑牙的,也只有他一個人而已了啊。
「不要的話……」我故意停住語尾。
「怎麼可能不要呢!我對虛君可是……」
「閉嘴!」惡劣的、一直惡劣的。
「呃、」古泉微微張著嘴,最後乖乖閉上。
他好像怕我生氣。有時候、我寧願他跟我吵架,大吼大叫、出拳出腳,然後我就可以正大光明的還手,發洩一肚子不快,可惜不管『這段時間』重複多少次,那種激烈的狀況卻從未發生,到底是個性使然,還是他在讓我,這就不得而知了。也許兩種都有吧。
「……吶、古泉,」
「是……是?」
「我啊、對你的話,溫柔的事情一件也做不出來;體貼的話語大概也一個字都不會說,這樣交往的話,對你來說一點意義也沒有不是嗎?」
「喔、那些是我的工作,虛君只要當虛君就好了,在我們之中(SOS團),只有你是……最不需要改變的。」
是嗎?
但是、不改變不行。
我有這種預感……不、是已經發生了,我在改變、變的比以前更加狡猾,拼命將無用的自尊抱著不放,傷害你。
我伸手,一把揪住古泉的領帶,他嚇了跳,嘴裡發出小聲訝然。貼近唇,撬開他的牙關、將舌伸進去。經過幾次的試驗下來,比起被這傢伙吻,還不如我主動親他比較有趣。
「嗯……嗯呼……」輕輕的鼻音,這個比我高半個頭的男生,為何會發出這麼甜的聲音?
手、手指,就像被那白晰光滑的皮膚所吸引,從體育服開闊的下擺鑽了進去。指腹觸碰到的腰間,感覺古泉明顯的縮了下,掌心貼著富有彈性的肌膚往上移動,微弱的喘息從頭頂傳來,他一定不知道這樣有多搧動人。就算是冬季,上過體育課之後,全身也會變的暖呼呼的,但我的手掌大概是冰的吧?古泉的身軀正退縮閃躲。
不可否認的,我喜歡可愛的女生、最好是童顏巨乳、有點迷糊、溫柔可人……再說明白一點──理想的TYPE就是朝比奈學姐那一型的。
「……啊、虛……君、」
「閉嘴。」現在完全不想聽古泉的意見。
聽不進去、逃避、唯有在他安靜的時候,我才覺得有些勝算。
「又……叫我閉嘴……啊、」
「那麼要叫你怎麼樣才好呢……」我湊進他耳邊,故意把氣吹進去,他縮著脖子,眼睛半瞇。之前他也曾經這麼對我過,現在只是回禮而已。
「至少、到保健室……」古泉眉頭皺著,卻還有點餘力開玩笑。
不要以為保健室是多值得期待的地方,所有該標上R指定的漫畫與書籍中,跟保健室有關的場景百分之九十九點九都是騙人的,放學後是不敢保證啦,但一般時候絕對會有保健醫在裡頭待著,尤其上個月剛調來的新醫生嚴肅的要命,根據谷口情報屋的消息,就算只是想打混跑到那裡休息,也會被翻過來轉過去徹底檢查一番。
「是嗎?那現在停下來可以嗎?」我湊進他的臉前,伸出一段舌舔了下他的唇。
「嗚、」似乎帶了點不情願的哀鳴。
「那……繼續?」
「吶…虛君、那個……嗯呼、那個啊……」
「嗯?」我冷淡地應了聲。
古泉的唇如同外表看起來的那樣柔軟,話說回來,我大概是被這一個月半以來的反覆作業給弄得頭昏腦脹了吧,身處北高排名一二三美女收錄完全的巢穴,好好的美人不看,卻去在意男人的嘴感觸有多好。
「虛君好像……對這種事情、很……熟練?」古泉稍噘著嘴,迷濛的目光中透著懷疑。
「喔、是嗎。」老實承認的話,那是被你磨出來的。不過這種話我大概撕裂嘴都說不出口。
「……我就知道……虛君其實私底下是很受歡迎的吧……各種經驗都有……」古泉小小聲嘀咕著。
「你到底是從哪隻眼睛看到我很受歡迎啊。」如果說我這款的受歡迎,那古泉的等級不就連納美克星的女性都會千里迢迢來到地球送巧克力了?
「就像……涼宮同學那樣……她對你……」
聽到春日的名字,我的手震了一下。
「這個話題你要是再提一遍的話,我現在就在這裡強暴你。」我在他耳邊低聲、並一個字一個字的說清楚。
「……!」
「古泉,我啊、其實有時候會覺得很恐怖啊……」對那個名叫『涼宮春日』的少女。

我望著外星人少女長門有希。
她也用他那雙彷彿充滿無機物質的雙眼默默注視著我。當她有話想對我說的時候,大概都會先是這副模樣。然後、等她輕啟小口。
「第六次……」虛無飄渺的聲音。
「嗯。」我點頭。
彼此無語。
其實如果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外星少女/自稱觀察者的長門,是絕對不會主動開啟金口,不過這時她的視線顯然有話要說,所以連眨眼都省略地,直直盯著我看。
說老實話,有點恐怖。
「好,我知道了,妳是要問我,為什麼我這回沒有立刻找妳求救是吧?」我投降。
前天昨天今天,根據我預測至少到這週結束前,長門絕對都會是第一個龜在部室裡的人、第二名則是我,而今日很稀有的,長門居然不埋頭當書蟲,反而抬起頭將視線黏在我身上不放。
這麼回想起來,以往遇到這種事情的時候,第一個求救對象就是長門A夢,而我當然就是無力的野比虛。
「……是。」長門輕輕地將頭往前晃動了零點二公分。
「這次的事情,妳怎麼看?」我嘆了口氣,搬來鋼管椅坐下。
「……跟之前的暑假最後一週的狀況類似,由涼宮春日的無意識所引起的時間與時空逆流現象,但範圍與先前相較起來非常微小,微小到可以被環狀列島的自然機制無視的地步,被強制變更消除的,只有古泉一樹的部分記憶,以及除了你我之外其他人在變體同位時刻與古泉一樹接觸時所察覺到的情感資訊。」
「啊、是嗎。」雖然長門解說的途中似乎有很多不明語彙被我的腦袋直接跳過,但為了掩飾無知,還是裝出凝重的表情點了點頭。
「……………」嘰──
啊、那當然不是長門發出來的聲音,只是看到她將視線定在某個點上,就很想幫她配上這個。
可惜她現在看的人還是我,完全沒有要把頭轉開的意思。
「你,」長門再度開口。「那是你自己的意識是嗎?」
被看透了。
不、打從一開始,就很清楚不可能瞞的過長門。
「嘻、那種事情……對妳來說,是不是有點難以明白啊?」
「……」
「『感情。』」
「……」
「唉、沒關係,我會自己想辦法解決的……」我擺擺手。話雖這麼說,但我的忍耐卻也已經到了極限。
一遍又一遍的試探自己。也試探古泉。更利用了春日。
事情是這麼發生的,某天、放學途中(當然是只有我們獨處的時候),古泉著前所未見的認真表情,對我告白了。不過,與其說是告白,還不如像是自說自話。
什麼只是想把心情說出口,什麼我不用特別理會也不要緊,什麼並不是想造成我的困擾、只是怎麼樣也無法忍耐……
太狡猾了吧,那傢伙!
就算對方不是古泉,普通受到同性告白,怎麼可能不在意啊!於是、理所當然的,我開始在意古泉……各方面,雖然以一個健全高中男生的心情來說,看到身高臉蛋身材頭腦兼備的完美青年自然是下意識的一肚子火,不過……卻也不是真的那麼……
心情微妙的轉變後,事情很突然的發生了、只有電光石火的瞬間,也許/大概╱說不定,就在對那傢伙露出著迷的剎那,空間彷彿有幾秒是扭曲的,腦海裡頭尖銳地痛、視界也晃動不堪。
而我則注意到,春日那彷彿被虛無吞沒,扭曲發怒的表情。
最長不超過兩秒,也就是真真正正的『瞬間』,『有什麼』被那名少女更動了。
部室的門被打開,古泉一如往常帶著笑容進入,他搓著被凍紅的雙手,大概是掃除活動時有碰水吧。
「喔?虛君已經來啦?好早。」古泉說著,優雅地鬆開圍巾。
不就都是這個時間嗎?
我望了古泉一眼,嘆口氣,嘴裡嘖了聲,引起古泉的注意,當古泉疑惑地望向我時,我則指指自己的脖子附近。
古泉瞬間脹紅臉,慌忙把圍巾重新圍上。
「你很冷嗎?」我故意問。
「……嗯、」古泉不自在地調整圍巾,似乎有瞪過來的趨勢。
「都變紅了。」我說,然後抓握住古泉又搓起來的雙手,往上呵了口氣,「這樣有沒有溫暖一點?」
「哇、啊、嗯……」
「今天好冷,聽說晚上還會下大雪……對了、今天要不要來我家打電動?我老妹愛死你了,你大概是她第一個贏過的人吧……」我包覆著古泉的雙手,那溫度簡直可以以凍來形容,而且還輕顫個不停。
「虛君……已、已經很溫暖了、」古泉的手想往回抽,卻被我緊緊抓住。
「討厭?」
「不……不是。」他搖搖頭,最後用很微弱的聲音說:「快腦充血了……好幸福……」
「白癡。」我嘆了第二口氣。
「喲──!」
過於元氣的女聲隨著門的開啟一同響起。
是涼宮春日,行動派、自我中心、任性、暴力、卻在令人意想不到之處細心與溫柔,簡而言之就是叫人想愛會卻步、想恨又做不到的矛盾存在。
「你們在玩什麼?」春日噘起姣好的唇,嚴厲地目光直盯著我跟古泉糾纏在一起的手。
「沒什……」
古泉微笑著想解釋,我卻冷冷地搶先一步說:「因為古泉的手是冰的,所以稍微幫他溫暖一下。」
「……啊?」春日露出難以置信的臉,「我們部室裡頭不是有暖氣嗎!」春日雙手環在胸前,惡狠狠地盯著我。
這時古泉則趁隙用力將手扯開。「涼宮同學,我們只是鬧著……」
「古泉,閉嘴。」我瞇起眼,臉上既不是嚴肅,也不是開玩笑,可說是面無表情吧。
我已經……
「虛君……」古泉的聲音,聽起來摻著淡淡的絕望感。
我也很絕望啊。
對自己現在這種無藥可救的狀態,發自內心深處湧上的無力感。現在還來得及,不要跨過去、就算跨過去,也還有春日這個無敵的神可以把一切重來。
古泉會永遠把喜歡我的這個秘密藏起,我也永遠不會開口說愛他,不就是這麼簡單的事情?
以後我們也許會各自交上女朋友,然後繼續維持彼此吐槽的惡友關係,偶爾站在同一線上,處理由神人帶來的麻煩,或者普通的交際、閒聊天嗑牙。那樣總比窩到誰家打完電動後就開始接吻上床要正常!
對、只要我,稍微明顯的,表現出一點對古泉一樹這個人的迷戀,好幾次……不管幾次幾次、春日都可以幫我重來!
手。
伸出。
古泉在我抓住他的圍巾時,倒抽了口氣。
圍巾摩擦衣服的聲音,白晰頸側的髮絲飛揚,春日的眼睛瞪大,顯然注意到『那個』痕跡。
空氣……空間、開始扭曲。
我知道異變就要開始,只需要兩秒、很快的,古泉又要忘記……忘記那些……
「不要……不要!」
比思考要快上許多,聲音大的不像我發出來的。
「不要!春日、停下來!拜託妳──!」
停、停下來了?
第一次……哈、哈哈……慘了、以後我說不定會為此後悔也說不定……「呼……哈哈哈、吶、春日……」
春日用奇妙的眼神望著我,幾秒後又望著古泉,最後還是把視線重新轉回我身上。她似乎不曉得自己剛才打算做什麼。那樣夢幻般的能力,還是一輩子都不要給她本人知曉會比較好一點。
「幹嘛突然叫這麼大聲!最近又沒有考試,你發什麼神經!」春日一手插著腰、一手指著我的鼻子大罵。
「我……」深呼吸。
再深呼吸。
古泉扯走我手上抓著的圍巾,低垂著頭,默默圍回脖子上,就像個做錯事的小孩。
而我的手慢慢往後移,握住隻還凍著的手,好冰、好硬、男生的手一點也不柔軟,可是──這是我選的。
「我跟這傢伙,在交往。團長……」
我大概在苦笑吧。


愛は曇天の中で 完




在生著氣。
喔這傢伙正在生氣……
我第一次見到他這副模樣,緊抿著唇,目光恨恨地盯的地上,一語不發。我跟在他身邊走,默默望著他發怒的側臉,搓了搓手,嘴裡吐出淡淡白霧,然後噗嗤地笑出聲。
「不要笑!」古泉轉過身,一把揪住我的領口。
現在的古泉一樹,看起來才像個……正常人。
「你知道我們現在的處境嗎?居然對涼宮同學說那種話!你明明就知道她喜歡你……」
聞言,我沈下臉,伸指彈了下古泉的制服,「這是你自找的,不是叫你不准說那件事嗎?等一下回房間時不要怪我。」
「現在是說那種話的時候嗎?剛才的事情要是刺激到了涼宮同學,不要說我可能無法再跟虛君見面,就連日本……不、全世界都有可能遭殃!這樣也沒關係嗎?」
「……我數到三,你要是不放開我的話,我就在這裡吻你吻給所有路過的人看。」我低聲透出威脅。
「虛君你……!」古泉瞪大眼,彷彿看到什麼怪物似的。但我想那只是因為我說出了令他意想不到的台詞。
結果根本不用我數三秒,古泉臉上的紅潮已爬到耳根,也許憤怒跟羞赧都有吧,他放開我的領口,使勁背過身,大步往他自己的家方向踏步。
我從後頭追上,一下勾住他的臂彎。
「我家不是那方向。」
「今天沒空、為了防範神人之後有可能做出的暴動或是任何使事界陷入危機的行為……」
「你寧願去那個無聊地要死的『機關』,也不想陪男朋友打電動是嗎?」
「不是那樣的問題!」
「不然是什麼問題?」我挑了下眉,就跟我經常對春日的無厘頭發言常做的那個表情一樣。
「這是世界的危機!你以為我們當初為什麼……」
古泉一定看到了我忍俊不止的表情所以才沒有繼續說,現在他的拳頭握的死緊,雖然我知道他絕不會對我動手,但我卻有點想知道他打架時會是什麼模樣。
「吶……我說你啊,到底是為了什麼,所以才來跟我告白的啊?好玩嗎?一時興起嗎?在耍我嗎?」
「怎、怎麼可能會有那種事!」古泉的聲音拔的比平時要高三度,臉上也堆著稀有的慌張。
「所以呢?」
「什、什麼所以……」
「告白後光是只在旁邊看,在人前假裝一副跟我沒什麼關係表情,老是擔心地球有一天會因為一個腦味增構造異於常人的女人而爆炸,這樣還有意義嗎?我告訴你,雖然自從遇到春日之後,總覺得自己老是在做一些徒勞無功的努力,拼了命也只好隨波逐流,可是啊……本來、我是最討厭那種得不到回報光只有自己一頭熱的事情了啦!」
我惡狠狠的盯著古泉,胸口中湧上一陣陣不甘心,這傢伙腦袋裡大概裝著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以大局為重、或是更多長遠的考量吧?這麼看起來我不就像個無理取鬧的小鬼嗎?
我的確是個小鬼。想隨著自己的喜好而動的小鬼。明明就曾經有機會,把春日那個瘟神從我的世界、不……從這個世界上給驅逐,讓她變成一個『正常的』、只是脾氣有些差的、介於有點個性卻不算太機車的普通女高中生。
在那個世界裡,長門是個既害羞又寡言的超萌少女、古泉也可以不必背負著好像要保衛地球和平的沈重使命只需要當優等生帥哥,我……也可以安心度過三年平靜的高中生活。
「……我只是……待在虛君身邊就夠了啊……」古泉微微低下頭,聲音像是從唇縫間硬擠出來。
可惡、好想用力揍這傢伙一拳喔!給你三百元、求求你讓我揍一拳吧!
竟然說這種話,那麼當初為什麼要跟我告白呢?你不會妄想著告白後還能維持現狀吧!說了那種話之後,我還能把你當成普通的朋友看嗎?
辦不到、至少短期內辦不到!
而實際上是……在『那樣的輪迴六次之後』我跨過那條線,想抓住你的手一起往深淵裡頭跳,結果現在你卻突然停下來,這樣子已經掉落坑中的我不就跟白癡沒兩樣嗎?
「太狡猾了……太狡猾了吧你!」我也同罪。
我轉過身。
「好啊,沒關係,你儘管去你喜歡的那個『機關』,然後……從此之後、我們就沒關係了,你就繼續當拯救世界的勇者,我還是SOS團的雜用。」
「虛君!不要!我討厭那樣,不要說什麼『沒關係』的話啊!」
這次換古泉追上來。我則腳步不停的往家的方向走。
「……說老實話,其實我還挺會搧動春日的。」
「啊?」
「只要利用她,要成為新世界的神,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喔?」我低頭往手上呵了口氣,雖然戴了手套,冷空氣卻像狡猾的蟲般不斷從底下的開口鑽入。我轉頭看了古泉一眼,他的臉色蒼白,嘴唇也凍的快變白了,「不用露出那種表情,我對征服世界這種麻煩的要死的事情沒興趣。」
「……我知道。」古泉低喃,卻不安地望著我。
「只要讓你忘記就可以了。就跟『之前』一樣。」
我翻開了牌,足以勾起古泉好奇與驚慌的牌,不過要不要咬餌,就是對方的問題了……
正好,我也想直接聽這傢伙的意見。
硬要說為什麼的話,大概就是……我、真的喜歡上了這傢伙吧。

「……就是這樣。」
聽完我的說明之後,古泉沈默了一會兒。走廊每隔十分鐘就傳來老妹想開門進我房間的聲音,當然、我已經確實地把門給鎖起來了。不過總覺得要是再不理她,下一秒她就會坐在門外大哭。
「我無法接受。」古泉終於開口。
我坐在地上,把電視轉的很小聲,有一搭沒一搭地換著電視台,古泉則盤坐在我床上。當然並不是因為現在想看電視,而是因為兩個人都保持沈默的話,空氣會變的格外難受。但就算如此,我也還是不會打開門放我老妹進來,現在是MAN’S TALK時間。
「無法接受什麼?」
「你說我已經對你告白六次以上了嗎?」
「上個月正好是第六次。」
「所以虛君接受了我六次,然後又擅自讓我的記憶消失嗎!」古泉拍了下我的床鋪,發出鈍鈍的聲響。
「是五次,在第六次你的記憶即將消失前,也就是兩個小時前的社團活動,春日發火的時候,我阻止了。順帶一提,清除你的記憶的人不是我,是春日。」
古泉現在一臉有怒難平的模樣,「那為什麼第一次你不阻止呢!」
「那是不可抗力因素,經過時間只有兩秒,我什麼都不能做,而且也是事後才發覺的,之前說約好要一起去買衣服什麼的時候,你還用奇怪的表情看我,說之前根本沒約過那種事,搞的我好像白癡一樣,而且三天後又跑來告白一次,要不是看在你還挺有誠意的份上,早就一拳過去了。」
「那、那之後還有好幾次,為什麼虛君什麼都沒做……虛君明明全部都知道……」
「你覺得呢?」我為什麼、明明知道,卻不阻止……
古泉一愣、下一秒就露出覺悟的表情,最後無聲地苦笑。
不愧是優等生,頭腦好得不得了,我那無比破碎的提示,他都猜的出來。
「我不確定。」我丟下遙控器回頭,爬到自己床上盤坐著,單手支著臉。「我會後悔嗎?就這樣真的好嗎?還有……我可以溫柔的對你嗎?做的到嗎?不會只有傷害你嗎?應該要對其他SOS團的人開誠布公嗎?以後要怎麼做呢?」
問題。隨便數就一堆。
不過我不會說,如果古泉是女的就好了,的這種話。裝模作樣地、擁有無謂雜學知識地、對每個人都笑臉迎人地、意外的也有粗枝大葉的時候,那樣的男生,才是一不小心讓我迷戀的古泉一樹。
「如果我……最後一次、在記憶被消除後,沒有再度對虛君告白的話,你會……怎麼做呢?」
好問題。
「如果你沒來的話……」
「嗯、」
「大概要等一陣子吧。等我完全拋棄羞恥心之後,就換我……」我伸手搭住古泉的肩膀用力一推,他往後倒在床上,「去找你了。」
我壓住古泉的肩膀,望了他一會兒,連自己都覺得相當丟臉,最後將頭低下,靠在他的頸側邊,手繞過他的背後收緊,古泉的身體現在很溫暖,就跟個大暖爐一樣,比三味線好用多了,抱的再緊也不會有毛黏在身上。
「真可惜,虛君的告白,我好想聽一次看看。」古泉微微轉過頭,用唇磨過我的耳朵。
「說不定我會說『要不要跟本大爺交往啊?』之類的。」我縮了下頸項,古泉的心情似乎有好轉的跡象,手居然偷偷探到我的毛衣裡去。
「虛君是這種『本大爺系』嗎?」
「不然該怎麼說『請跟在下不才小可我交往吧一樹大人』?」我稍微抬起頭,往古泉的唇上吻了下去。
「唔嗯……文、文法……呼……好像有點不對。」
手指已經入侵下著,似乎正想辦法要把我的褲子脫下來,果然不管外表再怎麼披著紳士皮,骨子裡就是男人沒錯。
「……要做嗎?」我低聲問。
古泉的眼神像是突然清醒過來,「等、等等、這種事情,以前也……做過?」
「嗯……我忘了。」我裝傻,坐在古泉身上,將他的制服冬季衫的扣子解開。
「有、應該有吧?那麼熟練的樣子!」古泉執拗地問,這次換他拆開我的褲頭。
「你倒挺清楚自己出手快的程度嘛。」
「我是不太喜歡忍耐的類型。」古泉吐了口氣,「不過要做還是做的到。」
我低笑了聲,再度彎下腰吻上古泉已經敞開的胸膛,他瞇了下眼,伸手輕推我的頭想阻擋,不過很快就放棄了。
「……之前我是那邊?」古泉摟著我的頸項問。
「我是國王喔。」
聽我這麼說,古泉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絕對是說謊的。」
「真的啦…哇、」
古泉抓住我的手臂往下扯,稍翻個身,異常輕易地把就把我壓在下方。
「該說是……不可能、還是……無法想像呢……」古泉把我的毛衣整個往上提,肌膚接觸了冷空氣卻不感到寒,反而透著燥熱。之前也有一樣的經驗,大概兩次左右,第一次痛到想隨手抓個什麼把眼前的美青年宰了、第二次好像有好一點、但情形不便詳述,其他偶爾也有中途半端只有摸幾下的程度。
「為什麼非得被你想像出來不可啊!」我抓住他的手臂想再把他翻下去,不過古泉很卑鄙地把手按在某塊頗薄的布料上,瞬間受到刺激的我,力氣驟失,手指稍微鬆開了些。
「那是因為虛君……比較『喜歡』當受害者……對吧?」
這時古泉的表情,似乎帶著點哀傷,雖然知道他並不是那個意思,我卻微微地感受到了『輕蔑』。
對……我已經很清楚地用行動告訴古泉,我是多麼卑劣的人。我是『被』告白的人,我是『被』抱的那方,我是『被害者』。有時候明明不後悔,卻裝出一副懊惱的要命地模樣,我不討厭古泉,只是因為他各方面都比我優秀,所以總是惡言相待。
只要把自己當成被動的那一方就行了,不是我的錯、只是隨波逐流,這樣很輕鬆。
「我無法想像,虛君抱男人的樣子喔,就算對象是我自己……」
「快點做吧、別廢話。」
「如君所願。」古泉聳了下肩。
我翻了白眼,而古泉扯下了我的內褲,將嘴靠近、攫住。我堅決把視線移開,想咬緊牙關卻還是忍不住發出奇怪的聲音。
其實……我們還、挺瞭解彼此的斤兩的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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